席慕蓉说:“故乡的歌是一支清远的笛,总在有月亮的晚上响起。故乡的面貌却是一种模糊的怅惘,仿佛雾里的挥手别离。”站在窗台微风拂过,四周寂寥无人。望着明月,心底的思乡之情再也压抑不住,埋藏已久的回忆也渐渐浮现在眼前。
两年前,因户籍问题,我需要从青海迁到浙江读书。家人对此都很开心,说着“终于能回家了”。我那时年幼,不懂什么是故乡,什么是思乡,看着他们开心我也跟着一起高兴。爸爸拿起手机给每个亲戚打电话,告诉他们自己要回家的喜讯;妈妈则是买了一大堆东西口中还念念有词:“这盒冬虫夏草给妈,那袋牦牛干是给表哥的,这些枸杞就带去给爸爸,他喜欢枸杞泡茶……”
我从未见他们如此激动,便觉得回老家一定是快乐而又幸福的旅程。我每天都在向往着回老家之后的生活。呆在一个地方久了,对这个地方不是越来越喜爱,而是产生了一种厌烦,想换一种环境的想法愈加浓厚。我几乎每天都在计算着离开的日子。
离开的日子终于到了,我激动得一晚上没有睡着。第二天走在离去的路上看着外面盛开的紫丁香,它们为我送行,祝福我的新生活。一阵风袭来,一枝满是丁香的树枝飘落脚下,我把它捡起,带上了这趟“归乡之旅”。
打开车窗,看见漫天的丁香飘荡,我似乎快要失去什么,但当时一心沉浸在喜悦之中的我并未意识到,以致于之后每个因想家而失眠的夜晚,我都只能看着那枯萎的丁香枝枯坐到天明。
经过一番舟车劳顿,我终于到了父母念念不忘的故乡。我的双腿好似灌了铅,每一步都十分沉重,身体也疲惫不堪,好似一阵风就会把我吹走。看着身旁的父母双目炯炯有神的样子,热情地用方言与邻居打招呼。我一脸茫然地听着他们的对话,不知所措。
我看着那有六层楼的小别墅,硬着头皮走进去,就像在别人家一样拘谨,生怕自己出一点差错。到了晚上,我本应早早地睡着,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无法入眠。我走到阳台,想像平常一样看看楼下的霓虹灯映照着的丁香花,映入眼帘却是一片黑暗。是啊,这里没有丁香。街道上没有光,没有一点声响。
我被囚禁在宇宙的中心,周围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虚空,周围稀薄的空气令我窒息。我想逃离这个地方,我想不再孤独,思念的痛苦刻在心间,我寻遍了所有的办法,却无法缓解。也许有一天我会解脱,但在此之前只能默默忍受着,直到我的记忆,我的身体彻底消散。
父母的故乡啊是我的异乡!
当年从浙江去青海生我的母亲,青海是她的异乡,却成为我的故乡。
我在雪地里与朝夕相处的玩伴打雪仗,堆雪人的场景早已模糊。时间在流逝,随着时间一起流走的还有童年的回忆。如今,我只能在黑暗的天地间望着月亮,期盼时间过得慢些,让我能留住关于故乡更多的回忆。
故乡承载着我的一切,它如同母亲一般呵护我成长,教会我生活,让我明白许多道理。我却那样决绝的抛弃了她,于是就只能梦想着,能否有一时半刻,重新回到她身边毫不羞怯地告诉她,我一直爱着她。
在同学偶尔发来的照片中我看到故乡,高楼大厦似乎变多了,幼时的滑梯,草坪都焕然一新。新的雪人,新的丁香。一切仿佛都已改变,一切仿佛都没有改变……
“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不愿归乡,不仅是因为心中的愧疚,只恐归去之时,却发现自己像个游客。只能在梦中,偷偷回去看看。
逃避的时间总有唤醒的一刻,梦醒之时发现泪湿枕头,只因梦中的故乡是那么真实,每每站在丁香树下都会喜极而泣,每一次梦醒都是一场生死离别。梦醒之后收起所有的思念,继续我漂泊的生活。
明月出现的时刻,我发现思念早已刻在灵魂深处,无法抹去。哪怕故乡不再是从前的样子,哪怕我曾离她而去。故乡会一直等待远行的游子归来,游子也在思念着她,偶尔提及,会让人泪如雨下。
(推荐教师:陈淑慧先生)
配图来自网络
作者简介:
程乐,温岭市新河中学级高一(19)班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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