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园惊梦|
遊世界上最美的七十二个花园
讲它们背后的故事
“这个三百多年历史的老园子
却丝毫不见老迹
依旧是盛开着各种鲜花”
切尔西药草园背后的植物猎人
文+图|李葉飛
我第一次去伦敦是为了看切尔西花展,住在切尔西区的SloaneAve,在伦敦老城区偏西面一点的地方,步行医院不过二十分钟,离地铁站也够近。
切尔西区是伦敦的富人区,往花展的这二十分钟的路程非常值得,带上相机,加两个镜头,一个标头,一个小广角,这一路程就花去了一个上午。这里每家每户门口的迷你花园建的精致,藤月绕门,天竺葵盆栽窗台,紫藤爬墙,杜鹃、南天竹被伺候的干净。社区大都是开放的,各种公共的小花园,绿地也是不含糊,花草丰富,搭配富有想象力,维护的也好。
我在一拐角处,见到一株开满了白花的树,走近了一看,竟然是一株藤月,枝干依着一棵树起来,枝条搭着树枝,像树一样舒展。边上一小伙正在洗车,水珠四溅,彩虹都出来了,月季衬着,五月盛放,漂亮极了。还在一路口见一墙的白花紫藤,贴着墙面铺展,至今惦念。
但最大的念想是泰晤士河边的切尔西药草园。医院路一直往西南走,闻到一点水汽的味道了,就到。
常有园艺爱好者组团来赏花学习
这是英国最早的植物园,创立时间是年。进去看这个三百多年历史的老园子,却丝毫不见老迹,依旧是盛开着各种鲜花,不管此时是否植物的花季、生长季节,没有荒废任何一个区域和角落,都有着鲜活的痕迹,干净整洁。
药草园出了一本书介绍这个园子,讲当时之所以选在泰晤士河边,是为了方便药剂师驳船,也方便收集周边的植物,通过水路运来,上岸就可以种下。另外,从植物生长的角度来考虑,河水带来的湿气可以形成湿润的小气候。
园丁在移栽一批香草植物
药草园的温室一角
我在药草园一长串历任园长的名单上寻找,看是否能找到熟悉的人名,比如某位到过中国的植物猎人,结果还真找到一位,罗伯特·福琼,熟识这位福琼先生是因为它传奇的盗茶经历,他告诉欧洲人,你们喝的绿茶和红茶其实是同一种茶树的叶子做的,引起轰动,被全欧洲人嘲笑,也因此一举成名。他成功将中国茶引种到印度,还从福建带走了一帮茶工,将红茶的制作技艺带到了印度。两次鸦片战争都没能解决英国白银大量流入中国的逆差问题,他解决了。
在受雇东印度公司到中国盗茶之前,福琼在切尔西药草园当园长,而在当园长之前,他已到过中国几次,替英国皇家园艺协会搜罗中国植物,像打破碗碗花,他经常在中国的坟墓上看到,粉红色的花朵美丽迷人。他收集到了金钟花、迎春花,这类金色的花在气候寒冷的早春开放。他好像特别喜欢此类在寒冷季节开放的植物,比如其中一次在香港,他把八个装满植物沃德保温箱运回英国,其中就包括了三种冬天开花的灌木:华南十大功劳、郁香忍冬、苦糖果。苦糖果是郁香忍冬的近亲,结心形的果实,漂亮极了。还有一种开心形花朵的植物也是他弄到英国的,就是荷包牡丹。
罗伯特·福琼对英国来说,最有意义的遗产就是把茶树从中国移植到了印度。而在那些园丁的眼里,他的最大贡献自然是发现并移植一百多种植物到英国。然而这样一个在英国甚至欧洲都让人敬仰的人物,我想着却是无比沮丧。
珙桐鸽子一般的花
法国传教士大卫作为西方人首次发现了它
故它的拉丁名是Davidiainvolucrata
英国人威尔逊将之引入欧洲
我在药草园还看到了一株巨大珙桐树,因为开花时候有两片大大的白色苞片,远看像是白鸽停满树而得名鸽子树,珙桐是中国特有的珍贵树种,国家一级重点保护植物。其拉丁名是Davidiainvolucrata,因为法国传教士大卫作为西方人首次发现它,并命名拉丁种名。
一位比福琼更为著名的植物猎人将珙桐传入了英国,此人名亨利·威尔逊,他比福琼晚很多年到中国,五次到中国西南山区,引走了近千种植物,他对英国花园的影响比福琼大多了。当时的西方人说中国是世界的中央花园,在我看了中国西南山区是中国的花园中心。威尔逊有好几年时间在西南山区考察,心中念叨的就是那位法国传教士发现的珙桐,他历尽艰辛,最后在川鄂交界的高山中找到了它,激动地在日记里写道:“就是那轻微的风也能把她吹动,仿佛树影里的蝴蝶或展翅的小鸽子。”
鸽子树引入英国后,于年首次在英国开花,引起轰动,欧洲各地的花商纷至沓来,没几年,瑞士、法国、德国、比利时、荷兰等欧洲国家都有了鸽子树的身影。若四五月间在欧洲旅行,很容易看到高大的树上有片片白鸽。
草场毛茛(RanunculusAcris)
欧洲传统药用植物
这是一种英国常见野草,出现在草场、牧场
另有一种重瓣品种,药草园也有
重瓣的草场毛茛
大花葱或名硕葱(Alliumgiganteum)
园艺或切花市场常叫吉安花,是拉丁名音译
英式花园常见花卉
这一处是罂粟植物区域
种了罂粟、虞美人、威尔士罂粟、大白屈菜等
也有几个园艺种
图中的红色罂粟花花径有15厘米以上
流星花(Dodecatheonmeadia)
倒挂金钟(Fuchsiahybrida)
多年生的半灌木,维护的非常好
主干非常粗,像一株小乔木
白色花的日本蔷薇
注意左边围墙上的景天科的多肉植物
切尔西药草园并不是收集世界各地植物的所在,英国的植物收集地在皇家植物园,切尔西药草园的定位就是药草植物,植物依药用价值分类,条理清晰,在其三百多年的历史上,也有过一次争论,是否要往全面的植物收集发展,最终还是决定保持初心。
现在的药草园面积不算大,也失去了紧贴泰晤士河的那块地。园子里有一家餐厅,我很想在那里用餐,但是坐满了人,甚至有人端着餐盘到花园里用餐,实在没地方了。它的礼品店里卖很多手绘植物图谱,有印刷品,也有真迹。在那儿能深深体会英国人对花草的热爱,遗憾的是,年轻人也不多,热爱花草园艺似乎是英国妇女的美好归宿,她们把逛花园当成是社交,逛完园子,再找个地方再坐下来喝下午茶,传一下八卦,再聊一下花草种植的经验。
其实,谁都希望过这样的日子吧。
本文为作者在LOHAS杂志(一月刊)的专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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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花园和它背后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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