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给母亲洗脚
文/席文梅
母亲今年六十五岁,我四十五岁。我是家里的长女,母亲一共生了六个孩子,只可惜在七十年代,母亲一人既要拉扯年幼的孩子,还要照顾尚未成年的小叔小姑,还要上地挣工分,再加上经济拮据交通不便医疗条件落后等等各种原因,我之后的两个弟弟都不幸相继夭折了,这对于一个母亲来说是怎样的打击和磨难,如今身为人母的我多少可以体会到母亲当时所承受的煎熬和悲苦。现在这个弟弟的出生曾给母亲带去了难以言说的欣喜和惶恐,为了以防不测,母亲曾想方设法创设一个相对安全的生存环境,母亲一反当时当地的习俗,在弟弟出生三天后并没有给他剃胎毛,满月时也没有像其他孩子那样把头发刮得光光的,而是到各家各户索要花线,然后辫成一个毛线辫子挂在脖子里,俗称百路子,据说可以保佑孩子百病不生,路路畅通,平安健康,吉祥如意.此后的年月里,母亲还曾用各色的布料给弟弟缝制过一件所谓的百家衣,寓意自然也是来自民间那些吃百家饭穿百家衣走南闯北的浪子总会逢凶化吉八方保佑.由于百般宠溺,再加上日渐见长的头发,被妈妈梳成一个小辫子吊在脑后,所以眉清目秀皮肤白皙的弟弟比一般的女孩还要秀气漂亮.直到弟弟十二岁那样,弟弟的长辫子才被被母亲领到离家五里的县城找了一家理发店彻底剃除,习惯了留着长头发的弟弟还为此而哭闹不舍呢,直到在城上的照相馆照了相留了纪念才罢休。
记得在我七八岁的时候,我的两个手腕和脚脖子上曾带过两付铁打的箍子,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特殊饰物,具体原因我也不是太清楚,我想大概是母亲害怕我也会有什么闪失,想用铁箍牢牢的把我拴在她的身边吧!还有令我费解的就是,我在十岁左右的时候还曾一度穿过一样一只的鞋,记忆深刻的就是有一双鞋一只是红色条绒的鞋面,另一只却是黑色条绒的鞋面.因为这种特殊的装扮,我曾在好长时间里成为同伴们嘲弄的对象,不过,一向性格倔强的我,似乎也并没有留下什么过多伤心的记忆.
记忆中儿时的我,总是体弱多病容易伤风感冒,每当季节交替时节,我总会咳嗽不止,打针吃药自然是免不了的事情,在我儿时的记忆里,因为打针后屁股疼腿也觉得发软,于是母亲总会背着我回家,趴在母亲背上,感觉疼痛也减轻了不少.记得有一年冬天,雪下得特别大,早上上学时,妈妈特意给我穿上了父亲从工作的地方买来的一双塑料底的花条绒棉鞋,我兴高采烈的穿着它走在上学的路上,可气的是,一路上因为要穿过一大截的田间地头,所以每上一个田埂,我便会滑倒在地,而且有的地方因为田埂太高,我三番五次总是爬不上去,再加上风雪交加,我不知摔了多少个跟头。后来,我索性背着书包回了家,坐在了暖烘烘的被窝里。第二天回到学校,老师问起我为什么没到校,我就撒谎说,自己咳嗽的厉害,不过也不算撒谎,因为我整个冬天的确每天都咳得厉害,只不过我已经习惯了,没把它当成一种病而已。后来还听同学说,我没去学校的那天,班主任老师在教室门前放了一大堆柴草点燃了,让学生们烤火,我还羡慕遗憾了好长时间。
........如今,一晃四十多年过去了,母亲也已是白发苍苍的老奶奶了,我也成了两个儿子的母亲,但想起小时候的事情,那一幅幅画面和场景依然会清晰的浮现在眼前,就像昨天刚刚发生过一样历历在目。年7月10日,母亲因为腰部皮下脂肪瘤做了手术,一向刚强的母亲还拒绝了护士用轮椅推她上手术室的好意,手术结束后还自己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这真是令我们做儿女的敬佩不已。昨天,母亲因为胶布过敏,伤口周围凡是胶布粘过的地方,一律发红发痒生疼,有的地方还生出了不少黄色水泡,弟弟问了医生后,拆除了胶布,用纱布在整个腰间把伤口包裹好,并用盐水擦洗过敏后发痒发红的地方,接着再用糖水擦洗干净,效果还挺好的。我在和母亲闲谈中,看到母亲的脚有点干燥脱皮,就端了半盆水,让母亲把脚泡在水盆里,等水凉了以后就揉搓擦洗干净,完了又给母亲剪了脚趾甲和手指甲。这期间,母亲就像我听话乖巧的孩子,不时的还会朝我投来感激和温顺的眼神。我不禁感慨万分,时间真是一把神奇的魔轴,它倒转轮回,前生后世,就这么循环往复,母亲尽管六十多岁了,但洗脚这样的事我还是第一次做,在惭愧之余也有点庆幸,母亲毕竟身体硬朗可以自理生活,等到凡事需要我们儿女料理照顾时,母亲也许就真的是老了。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这样的遗憾和痛惜之情我不想拥有,父母是我们的精神支柱和灵魂安放的地方,父母健在时,不管我们身处何处,我们都会心有牵挂心有所属,这根生命的接力棒我们一定要握紧它、传好它,让生命之光永远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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