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过初中、高中课本人的都知道,历史课上说起中国的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华夏大地处处雪雨腥风、灾难深重,中华儿女国破家亡、忍辱负重,割地、赔款、通商和丧权辱国是那些章节中最常见的词汇,民族、救亡、图强是每一名爱国志士的心声。
在非洲,在我工作和生活过的非洲国家,在我接触的绝大多数非洲人中,他们谈起曾经的殖民史,却有着另一番感觉。
厄立特里亚,实行总统制,基本上是一个封闭、专制的国家。这个年才独立的东非小国,曾被意大利殖民统治55年。在首都阿斯马拉和另一大城市阿萨布,街上殖民时期留下的建筑比比皆是,对我而言那是屈辱的殖民印记,但当地老百姓却非常喜欢意大利,甚至把它作为出国目的地的首选。
埃塞俄比亚,这个非洲历史上唯一没有被殖民统治过的国家,曾两次遭遇意大利入侵(其中-年,被意完全占领)。当地一房东老大爷退休多年了,是一位很有文化的学者。我与他谈起厄立特里亚首都阿斯马拉,谈那边整洁的街道、干净的公交,他一脸羡慕地说:那是意大利人留下的,意大利统治过那里。在他眼里,似乎长期的殖民史改变了那里贫穷落后和脏、乱、差的局面,而亚的斯之所以不如人家,是被占领时间很短的原因。
饱受战争折磨的刚果(金),曾几何时?先后被比利时、法国殖民,法语甚至取代了当地语,成为该国官方用语。但多数当地百姓心中,对比利时、法国等西方国家的热爱却远远高于他们赖以生存的祖国。在金沙萨的中国人有这么一种不成熟的经验:作为中国人,我们不要看个别老外逛街、跑步就去学,那样很危险,因为当地人宁可抢一群中国人,也不会去碰独自溜达的法国人或比利时人。据说这不仅仅是对西方的喜欢,还有诸多恐惧的成分在其中。
按我的理解,殖民地时期的土著非洲人,应当是仇视殖民者的,因为手持长枪火炮的殖民者,成为了原本是他们家园的主宰,殖民者剥削、贩卖非洲黑人,就像掠夺那里的资源一样,有组织、有计划,史无前例,那是非洲大地上的空前浩劫。
今天那些土著的后代,可能早已淡化了殖民时期的累累伤痕,他们对曾经殖民国度的热爱,或许是思考着昔日的殖民者,虽然掠夺了财富,却也带来了知识和技术,改善了他们祖先的生产和生活;或许是他们对贫穷、腐败、专制的祖国极为不满,甚至希望打着人权、平等榥子的殖民者,再侵略一次,给他们带来繁荣、富足和稳定的生活。
理性的思考、责任的逃避、自我的缺失,不足以解释一个群体复杂的思绪,不论他们是白种人、黄种人,还是黑人。但无论如何,都应清楚:那一段段殖民史,毋庸置疑,爱她她已过去,恨她她仍存在;更应懂得,昔日的殖民者踏上非洲,留下的是血腥的印记,今天的欧洲人如果再次殖民于此,其结果也不会有什么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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